那是在一年前阿富汗的某个夜晚,作为雇佣兵的樱井实,穿着全套的单兵装备,和他的“同伴”们在这阴冷黑暗的灰色山地上站成一排,将一个脸上刻着刀疤的东亚人逼到了山角,他不矮,大约185cm的身高在第三世界国家称得上高大;他也不丑,尽管横贯左右两侧的疤痕为他的脸增添了一抹冷意,但这仍旧无法掩盖他如剑般锐利的眉毛与星空般璀璨的眼睛,加上方正的脸型,他无疑算是个刚毅型的帅哥。
但樱井实不是gay,他对于男人长得帅气与否不感兴趣,况且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实在勾不起让人欣赏的欲望,他单薄的黑色羊毛衫上点缀着数不清的红色方印,滚热的液体也不断的自他那双粗壮的手上滴滴答答的落在沙地上。
虽然无论是人数还是装备,都是己方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然而樱井却不能感到心安,相反,他盯着男人时身体正因莫名的恐惧而不自觉地颤抖着,一股说不清的寒气也顺着心脏传遍了全身的每个部位,就连透过盔沿的缝隙露出的灰色发丝也在这股寒意的刺激下立了起来。
“朝鲜人,你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乖乖投降吧!”
土耳其来的队长得意洋洋地笑着,不同于樱井,他对男人没有害怕的情绪,哪怕这个人刚刚屠杀了三十多名当地的塔利班分子,只因他有绝对的自信,而支撑这份自信的便是他二十多年未尝一败的佣兵生涯。
“我不想杀了你们,我只是来惩罚不遵守契约的奸商的,不是来杀人取乐的。”
男人的话冰冷的比极地的冰块还要寒人,樱井知道,他不是在虚张声势,他是在认真的考虑杀掉包围他的这伙佣兵。
“好吓人喔,哈哈哈哈,「共和国的猎杀机器」在威胁要杀了我们唉,哈哈哈!”
“真是傻子,事到如今竟然还在嘴硬?果然喜欢吹牛的国家也盛产喜欢吹牛的人啊。”
“把这位小哥哥留给我吧,我会好好用我的棍子疼爱他的。”
不出所料,男人的威胁遭到了佣兵们不屑的嘲讽,他们疯狂的放声大笑,似乎面前的朝鲜人只是在撒娇逗他们乐一般。
“唉~”
男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对于佣兵的同情,樱井敏锐的捕捉到了男人的这一举动,突然,他的内心开始不停地向他的身体发出警报,要他赶紧离开这里,他的预感一向很准,六岁时,他就是得益于这样的第六感才没被车给撞死,因此,他后退了,在没有他人察觉的情况下后退了。
“!?”
男人动了,就像是划破乌云的闪电一样动了,他太快了,快到人的意识完全无法跟上他的速度,放肆的笑声中,队长的头颅连带着脊椎被他生生拔起,赤红的鲜血喷涌者洒落在周边的一切上,狂妄的佣兵们感受到了身上温热的那一刻,才惊讶的发觉,死神已近在眼前。
“Fxxk!”
口中吐着不雅言语的佣兵试图端枪射击,但太迟了,在彼此的呼吸都能传达到对方皮肤的距离,人比枪快。
男人轻和地拍了拍佣兵的头顶,接着佣兵即刻仿佛被泰山压身般的化为了一摊血泥,剩下的武装分子脸上不敬的笑容此时已被惊惧所取代,他们慌慌张张地丢掉了身上的武装四散而逃,但毫无例外,全部都被男人追上,沦为了一具具残破的死尸。
樱井无言地站在满是血水的灰色土地上,他的身体在这十秒的精神冲击过后暂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男人侧着头瞥向樱井,随后又收回了眼神,樱井本以为男人会杀了他,但男人没有,这名自分裂的半岛北方而来的屠夫就那么横着朝鲜的民歌离开了那里,樱井时至今日,仍然无法理解男人为什么要放过他,如果有机会再见他一面,樱井或许会向他当面提出这个问题。
今天,机会来了,但又好像没来,恰如在阿富汗的那个夜晚,朴民哲面无表情地杀戮着拦在前方的一切活物,无论是人类也好,异变体也罢。
他的身上被浸染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但那份冰寒的杀气却并未因此而消退半分,反而越发的锥人心骨,樱井躲在装甲车的后面远远地望着他,沉睡了多日的恐惧在此刻被这场杀戮给唤醒了,樱井不敢去阻止他,因为阻止他的人和怪都死了。
立于东京塔上的桥田至俯瞰着地面上堪称一边倒的屠杀,不禁皱起了眉头,不知为何,这个看似直升机驾驶员的男人比受他操控的异变体,更像是非人的怪物,这让他很不舒服,在朴民哲撕开了一头异变体牦牛般的身体后,他纵身一跃,俯冲着扑向了朴民哲。
“轰!”
朴民哲的速度和反应力都在异变体之上,他轻松地弹跳着躲开了桥田至的冲击,在地面被砸出了一道于现在的东京芝公园随处可见的大坑后,朴民哲挥手散去了尘埃,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恼怒起身的桥田至身前。
“桥田至,别玩儿什么邪神过家家了,赶紧停止这场闹剧吧。”
正欲攻击朴民哲的桥田至停下了自己的拳头,他懵了,他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说这样奇怪的话语。
朴民哲的态度是那么的随便,就好像是在家中闲逛,他清冷的双眸盯着桥田至肥大的脑袋,将鄙夷的情绪清清楚楚的传递给了这位前特安会干部。
“你这家伙,搞什么鬼!”
桥田至很难理解朴民哲的行为,独自一人杀到东京芝公园这么危险的地方,进行不分人怪的屠戮,就只是为了向自己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吗?
“是你将冈部伦太郎引到拳愿会斗技者的附近的吧?以便于他们能尽早发现他,使得召唤邪神的图谋失败,我说的对吧?”
“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你不用管,你这家伙现在只需要停止这场毫无意义的闹剧就行了。”
朴民哲的吐字仿佛机器人那般清晰,却少了几分人类应有的感情波动,桥田至面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凶狠之徒,心中是完全没底,“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确实是他的疑问,但他不可能答应男人的要求,绝不可能。
“我不知道你这疯子在说什么,但既然来了,就别想再走!”
桥田至硬撑着架势威胁起朴民哲,但对方却并不把他的威胁给当回事,依旧面无表情地直视着桥田至,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寒芒简直就是在告诉桶子,他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给我杀!”
桥田至快步后撤着向不可名状之物们下达了命令,瞬时之间,无数的异变体宛如雨滴汇集成江河一般涌向朴民哲,可江河却是淹不死大鱼的,朴民哲无奈地叹息着略微弯曲双腿蓄力,接着一声爆响,积蓄的力量在白驹过隙之间随着腿部肌肉的放松而猛烈的释放,并化为朴民哲如离弦之箭般突进的动力。
他云淡风轻地在异变体之间的游动着穿梭,他就像在身上抹了油一样,那一只只怪物的爪子、舌头、触手在触及他身体的霎那便会神奇的滑开,尽管如此,它们依然争先恐后地去试图抓住男人,可下一刻就会因为扑空导致的重心失控而与其他异变体撞在一起发出痛苦的嚎叫,朴民哲尚未出手,敌方大军却已自乱阵脚的互相叠加在彼此丑陋的躯体上动弹不得,谨慎的注视着这一幕的年轻队员想趁机剿灭摔倒的怪物,可负责指挥的长官不做任何解释的就否掉了这一提案。
(果然是这样啊。)
通过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自卫队反常行为的朴民哲再度确认了东京都事态是由日本政府一手策划的猜测,然而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他摇着头很快将注意力转回了前方,只见桥田至弯着腿使劲地蓄着力想跳上东京塔,而此刻,他和朴民哲之间的距离已不足十米。
十米,这对于朴民哲而言是个和十纳米没什么区别,只存在于理论中的概念,他又一次的加大马力抹杀了这十米的存在。
——二虎流·火天型·烈火。
桥田至的跳跃在他做出实际行动之前便以失败告终,朴民哲伸出两根沾染上怪物蓝血的手指夹着桶子的后衣将之领挥舞到半空,并随着其的喊叫又重重的摔在了布满污物的地面之上。
眼见主人遇难,异变体们紧张地嘶吼着朝向朴民哲的方向围攻而来,这时的朴民哲却不急也不怕,他一手按压着桥田至肥胖的身体,另一手则抓着其左臂往后用力弯曲,只听“咔擦”的骨头悲鸣,桥田至面露着销魂的表情,声嘶力竭地痛嚎了一声,也正是在这声惨叫之下,那些怪物们忽然在离朴民哲仅十步之遥的地方停止了前进的步伐,虽然还在凶恶的低吼着,可危险确实暂时的接触了。
“按我说的做,否则后果自负。”
朴民哲的语调还是冷淡的像是个机器人,他放下了被折断的桥田至左臂,将手伸进口袋,取出了一款难以辨认品牌的纯银手机,并在上面划了几下播放了一个视频,随后他把手机屏幕对着桥田至的眼睛晃了晃,看着屏幕中的视频,桥田至的脸色大变为一片的惨白,他挣扎着喊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只见视频中,一名年轻的少妇和她约两三岁左右的女儿被捆绑在椅子上无助地望着镜头的方向,她们的嘴被堵上,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而在少妇的两边,各站着四名蒙着头的青年壮汉,这些壮汉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少妇一脸坏笑,摩拳擦掌的动作也清楚的向屏幕外的桥田至传达了他们的欲望。
“很担心吗?担心就对了,这些战士都是精力充沛的年轻人,而且禁欲了很久,若不是有我压着,他们恐怕早就把你老婆给吃干抹净了吧。对了,他们也不用担心炼铜的指责,所以……你懂的。”
邪恶的言论配上冰冷的语调反而更显得朴民哲丧心病狂,他低下头,与正乱动个不停的桥田至四目相对,“投降吧,这样能保护你的家人。”,朴民哲如马里亚纳海沟般深不可测的灰蓝瞳孔,此刻传递的信息是如此的明确,以至于再傻的人都能立刻读出他眼神里蕴藏着的意思,但桥田至却的回应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禽兽不如的家伙,我是不会投降的!”
狂放的怒火自一双被悲愤填满的双目喷涌而出,酷冷的内心也在这烈焰的灼烧下有了轻微的动摇,惊讶的情绪在眼中出现又消失,朴民哲明白了,现在的桥田至,已经不再是能用区区家人便可威胁的男人,他抬起头,拿起手机,对着屏幕命令道:
“죽여라.”
虽然听不懂朴民哲的语言,但其口吻之决绝,之冷漠,已足以让桥田至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肥胖的男人惊惧地瞪大眼睛,努力的转头看向身后强压自己的朴民哲颤抖着吼道:
“你这家伙在干什么!要是敢动我老婆孩子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的警告被朴民哲很干脆的无视掉了,屏幕的另一边,几个壮汉在听到朴民哲的命令后,眸子中均闪过意外的眼神,其中一人上前小心翼翼地道:
“팀장 동지, 이렇게 죽이는 건 좋지 않겠죠?형제들이 오랫동안 참았다는 점은 차치하고는, 아이가 겨우 세 살인데, 이건 사람이 할 일이 아니야.”
“쓸데없는 말 작작 해라!공화국과 위대한 지도자를 위해서 그 계집애를 생으로 먹여도 그대로 해야 한다.그리고 나는 이미 사태를 해결할 방법을 찾았다.”
朴民哲以严厉的语气驳斥了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慈悲心,面对组长的命令,壮汉没有办法,只能乖乖的顺从,他和另一人举起手枪对准了少妇和小女孩,被绑的女人知是死期将至,便发疯似的要挣脱开束缚逃走,小女孩儿也因母亲的行为而害怕的呜哇大哭,屏幕外的桥田至更是急得面红耳赤,他几近哀求的对朴民哲说道:
“我听你的,听你的还不行吗!我这就让异变体们停止运转,求你放了她们!”
“不用了,我刚才就知道了让异变体完蛋的方式,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罢了,可你不领情啊,记住,机会只有一次,这个教训就到下辈子再琢磨吧。”
伴随着朴民哲眉毛的跳起,视频中传来了“砰!砰!”的两声枪响,紧接着还没有等桥田至有反应,他的颈椎就忽然如同被重压般发出了夸擦的动静断裂开来,就这样,在众人和众怪的注视下,桥田至瞳孔涣散着失去了声息,头也噗通的垂落在了地上。
“唔啊!”
就像是被推到的多米诺骨牌,随着桥田至一命呜呼,怪物们的哀呼在瞬间便充满了这小小的芝公园,这不是准备复仇的集结号,而是大规模灭绝的钟声,一个个的异变体仿佛被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无力倒下,丑陋的暴雨也自东京塔上倾盆而落,朴民哲飘移着离开了尸体砸落的地方,随后只听得“嘭嘭”的声音不断响起,东京塔四周的土地在连续的重击下开始发生轻微的塌陷,桥田至的尸体也在尸雨下被彻底淹没。
“怪物、都、都死了?”
“开玩笑吧!”
“怎么可能?”
自卫队的战士们瞠目结舌地看着倒下的怪物,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夹杂着喜悦和恐惧的情绪在强烈的冲击着他们的大脑。
说是喜悦,自然是因为异变体被消灭了;至于恐惧,则并非是由于朴民哲的存在,而更多的是因为“狙杀桥田至=万事大吉”这一公式他们早就想到,但却被上层以各种理由给否掉的事实,如今眼前的景象证实了他们的主意是对的,那上层为什么要否定如此值得一试的提案?结合最近的传闻,政府才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他们已无法忽略,这种深陷于阴谋之中的感觉任谁都会毛骨悚然。
“该死的!上面果然有问题。”
此时的樱井实也顾不得对于朴民哲的心理阴影了,他握紧拳头暴跳如雷地痛骂着上层,每次战斗时,一旦桥田至的安全受到了威胁,怪物们的动作总是会变得迟缓,看准这一点的樱井实不止一次的向上面申请直接击毙桥田至,但这些提议却全部都被以奇怪的理由给否定了。
其他协助自卫队的斗技者,甚至是自卫队的长官们也至少向上面反应了一百多次,结果也都差不多。
若是早早地击毙桥田至,那伤亡将会大大减小,一想到这,内心的恐惧转化为了无穷的愤怒,队员和斗技者们将质疑的目光转向了现场指挥的古城1佐,而一脸络腮胡的古城也感受到了来自于手下那饱含怒火的眼神的压力,他轻咳几声命令道:
“现在先把那家伙给抓起来,我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可那个说着一口流利的朝鲜语的男人也杀了我们十几名兄弟,而且还有特务嫌疑,不能放过他。”
闻听此言,自卫队员和斗技者们尽管知道这是古城在转移话题,但朴民哲确实是个巨大的威胁,放着不管很难说不会造成什么事态,因此他们还是先决定执行古城这一命令,先把朴民哲拿下再好好和他掰扯一下。
“你最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解释。黑狼,我们先上吧。”
樱井实对着古城侧目而视,其中的细微杀气令自卫队的1佐也在一瞬仿佛被触电般的头发竖起,他望着樱井的背影,暗想着局势的发展实在是有点麻烦了。
“樱井,这家伙该不会就是你以前说的在阿富汗大开杀戒的朴民哲吧?”
斗技者们并列一排走在自卫队员们的身前,这是因为朴民哲的实力强的过分,只有斗技者才能应付的原因,在樱井旁边问话的正是这一排斗技者中最强的一个——「狼兵」打吹黑狼。
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黑狼本就是自卫队的退伍老兵出身,在加入拳愿会成为斗技者之后,他花了不到一年时间便已是新世代斗技者中最强的男人,也正是有他的存在,才敢让樱井去直面那个朴民哲。
“백치들.”
朴民哲不屑地看着向自己逼近的众人,嘴角微微勾起,随之从口袋中取出了一颗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黑球朝樱井等人抛了过去。
“!?这……”
不详的预感时隔一年再度来袭,樱井惊悸的盯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的黑球,本能地想要撤离,不只是他,其他的斗技者和自卫队员们也很快就意识到了那颗黑球有问题而意图后撤,只是在他们冒出这个想法时便为时已晚,只见那黑球还未落地就发着滋滋的声音和白色的微光忽然炸裂开来,旋即仿佛石头砸在水面引起的涟漪,由电流形成的波浪伴着刺眼的强光与足以溶解水泥的高温一起在顷刻之间吞没了整座公园,而外溢的弯曲白电也四散着涌进了东京的每个角落,这一刻,无论是住在皇宫里的皇族、在官邸里指挥大局的官僚、还是在家中百无聊赖地等着有事体制结束的普通市民,都感受到了电流穿过身体带来的刺痛和酥麻,而当这样的异感退去,他们从超现实的体验中缓过神来时,周遭的电器却如罢工的工人般停止了运作。
东京,瘫痪了。
电灯骤灭、冰箱停工、电脑报废、手机屏幕也黑成了一片,就连那些电动车都冒起了青烟,短短一瞬,东京所有与电有关的东西全部陷入了停滞状态。
“刚才是怎么回事?停电了?”
首相官邸里正焦躁不安地与内阁成员开会讨论地下城事件的绫小路,望着天花板上灭掉的灯,又看了眼漆黑的笔记本电脑的屏幕,露出无比错愕的表情惊呼道。
“该不会是EMP袭击吧?刚才我好像触电了。”
围坐在桌前的众官员之一的公安委员长山本表现的比绫小路还惊慌失措,他擦着额头上留下的冷汗,紧张地东张西望。
“山本委员长,别说傻话了,EMP袭击怎么可能连人体都会有感觉?”
防务相小野推了推眼镜道。话虽如此,他桌下的脚也在直哆嗦。
“幸村,这不会是把疏散区的楼给撞塔的家伙干的吧!想办法联系芝公园。”
“是。”
点头回应着绫小路的是一名长着大众脸的清瘦男性,他是日本特别安全委员会的委员长,也是在第一时间就会接受各地情报的情治系统总负责人,就在停电之前,他才收到了疏散区冒出来个能撞碎大楼的男人正向芝公园的方向移动的情报。
他神情严肃地推开门,却只见走廊亦是黑漆漆的,幸村摇着头,心中已经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性,而正巧,这时一个满头大汗的平头男性喘着大气急切地奔向了会议室,门前的保镖警惕地拔出手枪欲去阻止那男人,却被幸村挥手拦下,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秘书——中村功。
“中村君,我正要去找你呢,这停电是怎么回事?”
“哈、哈、委员长,先别说这件事了,得想办法去调动附近的警力和自卫队,防止武装暴动啊!”
中村心急火燎地说出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闻听此言,幸村神色惊变地抓着中村的肩膀颤抖着问道:
“你说什么!武装暴动?你把话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外两人的对话也引起了会议室中一众官僚的注意,尤其是武装暴动这个词更是令他们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绫小路快速起身走到门外,也急促地上前逼问道:
“你倒是说啊!武装暴动是怎么搞的!”
中村面对两名上级的追问,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稳定气息,接着恢复了惶恐的表情回道:
“刚才我们在朝总联的卧底向本部发送了一条紧急信息,说朝总联今天突然出现了上百号不知哪来的武装分子,根据他们交谈的内容判断,应该是DPRK特殊部队的成员,而且他们打算帮助新联合赤军的人发起暴动夺权。”
“你再说一遍?上百号人!?他们怎么进的日本?此外这种暴动图谋应该是早有准备,你们吃干饭的啊!到现在才发现。”
幸村几近歇斯底里的斥责着中村,身后的绫小路听着中村的话,顿时感觉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就要一屁股瘫坐下去,所幸小野和山本二人赶忙上前搀扶,才没令首相大人出糗。
在两人的帮村下,绫小路有气无力地坐回椅子靠了上去,他虚脱着蠕动编织出了一句恐怕是唯一能解释如今局势的话语:
“DPRK就算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往东京输送这么多武装分子,肯定是有人暗中协助他们才能办到的。”
绫小路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的清楚,幸村放开中村,踏着恼怒的步伐复身回了会议室,他横眉竖眼地直视着绫小路那张苍白的脸,好像要扑过去撕碎他一样,虽然作为下属他不会这么做,但抑制不住的情绪却已被绫小路看在了眼里。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特安会都在异变体的冲击下损失惨重,结果却是这副模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组织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计划成功,他们的目的是地下城的宝物,毕竟我可是拒绝过很多次他们要转移地下城里东西的要求的。”
“首相阁下,关于特安会,我是没有怨言的,毕竟它内部存在着太多的不属于我们的人,用异变体扫清他们也是无可厚非。只是我想不明白,像祭典这样的超大规模事态,要牺牲的人和财产是无法衡量的,稍有差池,组织的运作就会被发现,这真的值得吗?还有组织如此的不信任您,您为何还要忠于组织,难道就没有其他复兴皇国的办法了吗?”
幸村强压着怒意,用平和的语气向绫小路声声质问着,这些问题也是其他内阁成员的疑问,自从他们跟随绫小路加入组织,便一刻都没有被组织的高层信任过,重建战前秩序的梦想更是遥遥无期,好不容易得来的利用祭典大展宏图的机会也被证明只是个组织搞得一场闹剧,他们怎能不怒?怎能不恼?
“你以为我不想脱离组织吗?但它是全世界唯一一个有意愿,也有能力帮助我们的存在,离了它,我们只能作为民选政府一步步地去改造这个国家,这要等到猴年马月?那些被自由主义洗脑的国民和全球化既得利益精英集团会放任我们尊皇讨奸吗?唯有借助组织的力量,我们才有成功的希望。”
绫小路这毫无说服力的辩解终于让幸村爆发了,他提高嗓门,指着绫小路呵斥道:
“但现在您也看到了,他们不仅把我们当猴耍,还帮着恐怖分子来夺我们的权啊!就算恐怖分子没能成功,经过此次事态,我们在日本还有立足之地吗?那些司法系统和国会的家伙现在卯足了劲要弹劾内阁,彻查真相,我们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这都是谁的错?您的错!”
面对着幸村的指责,绫小路无言以对,尽管气得鬓角都在抖动,可他却实在是反驳不了幸村,况且事已至此,哪怕能反驳又有何意义呢?
“好了,现在说这个没意义,还是想办法阻止那些该死的恐怖分子吧。”
全程一言不发的山本似乎感觉到压力转到了自己身上,便叹息着摊开双手道:
“由于电子设备用不上,恐怕我们很难立刻调动附近的警力和自卫队,这一点小野防务相也深有同感吧。”
“是啊,目前只能派人去联系警力和自卫队,但,所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小野点头附和着山本,神情间流露着漫不经心,自从这场会议开始,阁僚们就没有把绫小路的话当回事,现在就更不放心上了,他们几乎是把摆烂两个字给写脸上了。
这无疑是出于对绫小路的失望而进行的抗议,跟着他十几年,结果却是论为弃子,换谁都不会有冲劲的。
“那就现在tmd给我把甲贺那群人调过来!他们就在附近,根本就用不着电子设备。”
绫小路眉头紧锁地扫视着会议室内的众人,虽然确实是自己对不起他们,可如今国家已到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还在这里闹脾气,那就是猪狗不如了。
“我这就安排。”
幸村叹着气出了房间,他怎么都没想到,曾经立志复兴皇国的诸位友人,现在已成这副模样,纵然前途渺茫,可对于国家面临着的威局也应尽力解决,他不想多说什么,无论是根愚蠢的绫小路,还是和躺平的阁僚,他都没有了共同语言。
“中村君,你现在马上去甲贺集团,让他们赶紧去镇压恐怖分子。”
“好的。”
中村丧气的接下了任务后马不停蹄的转身离去,幸村面如死灰地望着中村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很清楚,如果新联合赤军已经展开了行动,那中村能去往甲贺集团总部的概率为零,到时候只能祈祷甲贺集团与各地的自卫队自发前来维持秩序了。
——
赤红的血旗威风的在空中迎风飘扬、全副武装的革命战士整齐划一地在破败的街道上行进、震耳欲聋的激进口号在钢铁的森林间亢奋回荡。
披上红色外骨骼装甲的铁血男儿无情地碾压着资本主义的柏油路面前进着,他们神采奕奕,他们冷若冰山,他们散发着的斗气连天地都能旋转,他们如死神一般自地下破土而出,惊慌失措的自卫队员还没来得及反应,红色的光线就已将其身体化为蒸汽消散在了空气中。
“快点装弹!”
坦克的炮手透过瞄准镜看着正逐步逼近过来的一排排铁甲怪物,被吓得肝胆俱裂,惊惧的装填手手忙脚乱地要把炮弹塞进炮管,可气势仿佛珠穆朗玛峰般能压垮他人心灵的革命者们,此时已举起手中那好似未来武器的枪械,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向了被锁定的猎物。
“发——”
炮弹进入炮管,炮手紧张地嘶吼着要射出炮弹,下一刻,无数猩红的流光穿过厚重的装甲,刺透了他的身躯,将之变成了红毛的刺猬,接着,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也没有漫天飞舞的烟尘,炮手与他亲爱的坦克就像不曾存在于世界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仅留下一团白色的汽雾可以证明这里一秒前还并非空无一物。
阻碍消失,冷血的红潮继续前进,在他们的身前,一切都仿佛空气那般毫无意义,谁敢阻拦就令其灰飞烟灭。
东京之外,茶发的少年正有条不紊地制定着突袭的计划,对于通讯员关于同东京联系中断的报告,他尽管有所疑虑,却仍旧坚持出击行动,而没能认真对待这一报告。
南田村附近的别墅中,梳着侧马尾的少女神情恍惚地不停拨打着无法接通的电话。
驶离东京的车队里,金发金眸的青年脸上阴云密布地读着水晶球上的信息,他的这些盟友的行动速度太快了。
这是足以载入史册的暴动,或许它将令日本引以为豪的万世一系之皇族彻底葬送掉,更也许它会把日本的历史永久定格在这一刻。
“同志たち!皇居は目の前にあるから、そこに住む反動派を全部残らず殺しましょう!”
钢铁的大军中,一名仿佛是从幕末穿越而来的青年剑术伸长着充血的脖子,高举着寒芒四溢的武士刀指向前方的黑白建筑激动地吼道。
极度亢奋的氛围下,被铁甲包裹的战士们在剑士的激励下加快了前进的步伐,他们着魔似的高喊着“衛藤委員長万歳!”的口号疯狂地杀戮着所有敢于挡在他们行进道路上的生灵。
蜷缩在家中的男人透过窗户看着红色的魔鬼,喃喃自语道:
“这不是革命,这只是无意义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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